来源： 楚天都市报极目新闻

极目新闻记者 梁传松

一个月前，湖北省鄂州市汀祖镇包工头方某向极目新闻记者投诉称，其在相邻的黄石市开发区·铁山区建了一栋楼，该楼总造价330余万元，每平方米为1924元。但经过多方“过手”后，到其手中只有155万余元，每平方米仅900元。极目新闻记者介入采访后，业主方——黄石铁山投资发展有限公司（下称铁投公司）和承包方均否认该工程是“层层转包”。

包工头投诉利润被中间商“吃”了

“我原来是在农村给别人建房的，第一次接这笔155万的大单，当时想得太简单了。”5月初，55岁的方某向记者讲述了去年底承包的一起工程。

2020年11月底，方某通过朋友介绍，认识了一名姓魏的男子。魏某表示，黄石开发区·铁山区友爱路社区计划建一栋新办公楼，该工程已由河南一家公司中标，目前已转入到了他的手中，正在物色建筑队。见该工程总量可观，方某立即表示承接的意愿。12月5日，魏某与方某签订了《友爱路服务站施工协议书》，以“包工包料”方式将总建筑面积1723.77平方米、每平方米900元的价格承包给了方某。记者从方某提供的原始协议书中看到，该工程总造价为155万余元。

“最高峰的时候我们现场施工人员有40多人。”方某介绍，签订合同后，他立即组织钢筋工、木工和泥工等进场，按照魏某提供的图纸施工。刚开始施工时，由于地质原因，部分基础需要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进行变更。“如图纸上设计的地基是1米深，但实际施工时，挖到1米深仍是软地基，就需要继续深挖或者建地梁和柱子等。”方某说，工程变更后都经过了中标公司、监理方和铁投公司现场管理人员的认可后，他才开始进行施工。

今年4月底，该工程进入尾声，魏某按合同条款支付了工程款，但“现场签证单”部分却不认同了。

“铁投公司不愿意出这笔钱，所以也没钱给我。”方某说，在施工期间，他了解到，铁投公司将工程承包给河南广源市政工程有限公司（下称广源公司），而广源公司又将该工程转包给了一名姓刘的人，刘某再次转包给了魏某，最后方某成了“第四包”。方某打听到，广源公司从铁投公司承包过来的总价是331.8万余元，每平方米造价为1924元，但到了他的手中，却只有每平方米900元。“只拿到一个零头，大部分都被中间的承包商拿走了。”方某说，就算是拿到“零头”，但他还是将主体工程基本上做完了。

“这中间有没有利益输送我不清楚，但几方签字的‘签证单'得认可吧？”在方某提供的几张“现场签证单”中，记者看到，除了业主方没有签字盖章，监理单位、审计单位和施工单位（广源公司）均签有“情况属实”等字样。方某表示，“现场签证单”他请人进行过核算，总金额在34万余元，如果将这些钱全部支付，他也并不亏本。

“工程款的大头都被别人拿走了，我要亏损20多万元……”方某伤心地哽咽起来。

包工包料，不是层层转包？

“不存在转包，这就是分包。”铁投公司董事长范杰接受极目新闻记者采访表示，广源公司并不是将工程层层转包，而是将劳务部分包给了方某。

范杰表示，该公司并未接到广源公司要求工程变更的函，所以此项工程不存在有变更。按照流程，现场变更后，需要设计方重新提供设计方案，再由监理方、建设方和施工方进行确认，进行审计后，最后进入结算程序。

既然不是转包，那么广源公司在该工程中做了哪些具体的工程？为何在魏某与方某签订的合同中，明确提到了“包工包料”？对于记者的疑问，范杰称：“工程怎么分配，那是承建方的事，我们不能干涉。”至于魏某与方某怎么签订合同，铁投公司也管不了。

“我们只管工程质量、工程安全、工程工期和农民工工资。”范杰介绍，此前，因为方某招进的木工因工资等问题，闹到要跳楼，最终在当地派出所的调解下，由他们出面进行了解调。记者从铁投公司提供的合同中看到，该工程总造价确实是331.8万余元，中标单位系广源公司。

广源公司一华姓工作人员在铁投公司办公室向记者表示，他是施工现场负责人，为节约成本，他们不可能从河南带民工到现场施工，遂委托魏某在当地招了几十名木工、泥工和钢筋工，而方某只是这些劳务工人的小工头。“他们只建了三分之一，还有水电和装修都没有完工。”华某说。三分之一的工程却支付了155万余元，广源公司岂不是要亏损100多万？但对于记者的疑问，华某没有从正面回答。